婆婆非说我的奶堵了娃没营养,天天逼我喝猪蹄汤。
“妈,真喝不下了...”
“喝!为了我大孙子,灌也得灌进去!”
直到那天她搬出祖传擀面杖:“老法子,擀开就好了!”
我反手掏出吸奶器:“您老歇着,科技改变生活!”
后来她抱着我冻的母乳去化验。
检验单甩她脸上:“看清楚了!每毫升含三百块智商税!”
1 题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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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喝!给我使劲儿喝!这一大海碗,一滴都不许剩!”
我婆婆王金花女士,正叉着腰杵在我床边,那气势,活像监督壮丁服苦役的监工。她手里端着的,是她今天的第三号杰作——一碗热气腾腾、油光锃亮、上面还飘着几粒可疑的黑色药材渣子的...猪蹄黄豆汤。
那味儿,直冲天灵盖。浓郁的肉腥气混合着某种陈年药铺子犄角旮旯的味道,熏得我眼前发黑,胃里翻江倒海。
“妈...”我虚弱地靠在床头,感觉胸口那俩玩意儿沉甸甸地发胀发硬,稍微动一下都疼得抽气,活像揣了两块烧红的烙铁。我看着那碗汤,眼神里充满了求生的渴望,“真...真喝不下了...刚喝完两碗鲫鱼汤没多久,肚子都要炸了...” 我这刚生完娃才五天,感觉自己不是坐月子,是上刑场。
“炸了也得喝!”王金花眉毛一竖,嗓门拔高八度,“为了我大孙子!你这当妈的,连这点苦都吃不了?你瞅瞅你那奶,清汤寡水的!我大孙子都饿瘦了!”她说着,眼睛瞟向旁边婴儿床里睡得正香、小脸还红扑扑的我儿子壮壮,语气斩钉截铁,“没油水!没营养!堵了!肯定是你乳腺不通,奶下不来!”
天地良心!壮壮出生七斤二两,这才几天?而且我奶水虽然不算特别多,但每次喂完小家伙睡得可香了,尿不湿一天换七八个,沉甸甸的,这能叫没营养?堵了?我胸口是胀痛,但那是生理性涨奶好吗!
“妈,不是...”我试图讲道理,“医生说了,刚开始都这样,让宝宝多吸吮就好了...”
“医生懂个屁!”王金花嗤之以鼻,一脸“老娘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”的倨傲,“医生生过几个孩子?能有我有经验?当年我生司珩那会儿,一天三顿猪蹄汤,奶水跟喷泉似的!司珩养得多壮实!”她说着,把那碗冒着滚滚热气和油腻的汤又往我嘴边怼了怼,碗沿差点磕到我鼻子,“快!趁热!凉了腥气!捏着鼻子也得给我灌下去!”
那浓郁的、带着药材怪味的油腻气息直冲鼻腔,我再也忍不住,“哇”地一声干呕起来。胃里空空如也,只能呕出些酸水,喉咙火烧火燎。
王金花看我这样,脸更黑了,嘴里不干不净地嘀咕:“啧,娇气!生在福中不知福!我们那时候想吃口猪蹄都难!司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,娶了你这么个没用的...”
就在这时,门开了。我老公沈司珩下班回来,手里还拎着公文包。
“妈,又熬汤呢?”他闻到味儿,皱了下眉,把包放下。
“可不嘛!”王金花立刻换上委屈巴巴的腔调,仿佛受了天大冤枉,“司珩啊,你看看你媳妇!我好心好意熬了汤给她下奶,她倒好,一口不喝还吐!这哪是嫌弃汤啊,这是嫌弃我这老婆子!嫌弃你儿子!” 她一边说,一边拿眼瞟我,那眼神,啧啧。
沈司珩是个典型的“孝子”,尤其在他妈面前,脑子基本处于离线状态。他看看他妈泫然欲泣(装的)的样子,再看看我脸色苍白捂着胃,眉头皱得更深了:“林溪,妈也是为你好,为壮壮好。你就喝点吧?捏着鼻子灌下去也行啊。”
我:“???” 捏着鼻子灌?沈司珩,你是我老公还是你妈养的狗?
一股邪火“噌”地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。我指着那碗油汪汪的汤,声音都在抖:“沈司珩!你闻闻!你尝尝!这是人喝的吗?这是喂猪的泔水吧?我喝了三天了!一天三顿!顿顿一大海碗!我现在打个嗝都是猪蹄味儿!我现在看到猪都想吐!还有,我胸口堵得跟塞了石头似的,疼得要命!医生说这是生理性涨奶,要冷敷,要宝宝多吸!不是喝这玩意儿!”
沈司珩被我吼得一愣,下意识看向他妈。
王金花立刻拍大腿:“哎哟!听听!听听!这还怪上我了?堵奶?堵奶更要喝啊!油水足了才能冲开!我还能害我亲孙子不成?” 她眼珠子一转,猛地一拍脑门,脸上露出一种“老娘终于想到绝招了”的兴奋光芒,“哎呀!瞧我这记性!怎么把老祖宗的好法子给忘了!”
我和沈司珩都看着她。
只见王金花一阵风似的冲出卧室,咚咚咚跑向厨房。没过两分钟,她雄赳赳气昂昂地回来了,手里高高举着一根——擀面杖!
没错!就是那种擀饺子皮的、油光水滑、长约一尺、婴儿手臂粗细的实木擀面杖!
她挥舞着那根擀面杖,眼神灼灼放光,仿佛握着一把开启健康奶源的圣剑,激动地朝我床边冲来:“通了!通了!这下肯定能通了!老法子最管用!擀开!擀开了就好了!”
我看着她手里那根凶器,再看看她跃跃欲试、仿佛要给我胸口来一套“擀面十八式”的架势,吓得魂飞魄散!我滴妈呀!这玩意儿怼上来,我这刚生产完脆弱无比的胸不得当场爆浆?!
“妈!你干什么!”我尖叫着,死死护住胸口,整个人缩到床角。
沈司珩也傻眼了,赶紧拦住他妈:“妈!妈!你冷静点!这...这行吗?这多疼啊?”
“疼?疼算什么!”王金花力气贼大,一把推开儿子,眼神狂热,“为了我大孙子有奶吃,这点疼算啥?忍忍就过去了!老辈儿都这么弄!一擀一个通!快!林溪,躺好!把衣服掀起来!” 她说着就伸手要来扯我衣服。
那擀面杖的圆头,离我的胸口只有零点零一公分!
就在这千钧一发、我即将惨遭“酷刑”的危急关头!我脑子里灵光乍现!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疼痛和恐惧!
“等等!!!”我发出一声足以掀翻房顶的爆喝。
王金花被我吼得动作一顿。
就在她愣神的零点五秒内,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,猛地拉开床头柜抽屉!在里面一阵疯狂摸索!奶粉罐?拨开!尿不湿?扔掉!乳头膏?甩飞!
终于!我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凉的、塑料质感的东西!
就是它!
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,猛地把它抽了出来!高高举起!对准了王金花那张写满错愕和不解的老脸!
那玩意儿,通体白色,造型流畅,带着两个喇叭状的罩杯,尾部连着一根管子,管子尽头是个小机器——赫然是我生孩子前就斥“巨资”囤好的,电动吸奶器!
“您老歇着吧!”我喘着粗气,声音因为激动和劫后余生而微微发颤,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,带着一种扬眉吐气的力量,“现在!是科技改变生活的时代了!通奶这活儿,不劳您老的祖传擀面杖费心!”
我“啪”地一下,把吸奶器的喇叭罩按在了自己胀痛无比的左胸上,另一只手摸索着按下了开关。
“嗡——” 轻微而稳定的震动声响起。
王金花举着擀面杖,僵在原地,眼睛瞪得像铜铃,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。她看看我手里的吸奶器,又看看自己手里的擀面杖,那表情,活像看到外星飞船降落在了她家炕头。
沈司珩也懵了,看看他妈,又看看我,再看看那发出嗡嗡声的“高科技”玩意儿,彻底宕机。
房间里只剩下吸奶器规律工作的嗡嗡声,以及...几秒钟后,透明储奶瓶里开始汇聚的、带着温热的、滴滴答答流下的...乳白色的奶水。
那奶水,看起来纯净又健康,完全不是王金花嘴里说的什么“清汤寡水”。
世界,安静了。
2 科技祖传
王金花女士显然被我这个“高科技武器”整懵圈了,举着擀面杖像个滑稽的雕塑,半天没回过神。沈司珩则是一脸茫然加好奇,凑近了盯着我那嗡嗡作响的吸奶器,还有储奶瓶里越聚越多的奶水,嘴里还嘀咕:“咦?这玩意儿...还真能吸出来啊?看着奶挺浓的啊...”
“浓?浓有个屁用!”王金花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她把擀面杖“哐当”一声扔在地上(吓得壮壮在睡梦里都哆嗦了一下),指着储奶瓶,语气充满了不屑和质疑,“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营养?有没有毒?冷冰冰的机器吸出来的,能跟我这小火慢炖、加了老山参的猪蹄汤催出来的奶比?指不定都是些没油性的水!我大孙子吃了能长肉?能聪明?哼!”
我真是气笑了。没油性?水?我低头看看瓶子里那看着就醇厚的奶水,再看看她熬的那碗飘着厚厚油花、药材渣子沉底的汤,到底谁更像“水”?
“妈,您要是不信这是好奶,”我一边感受着吸奶器带来的、奇妙的、带着一丝轻微刺痛的舒缓感(比那该死的胀痛好太多了!),一边慢悠悠地说,“您大可以去医院,找个地方化验一下。看看这奶里的蛋白质、脂肪、免疫球蛋白...哦,还有您最关心的‘油性’,到底够不够您大孙子吃。”
我故意把“油性”两个字咬得很重。
王金花一听“化验”俩字,小眼睛“噌”地亮了,仿佛抓住了我的把柄,腰杆瞬间挺直了:“化验?这可是你说的!林溪,别以为拿个机器糊弄我就行!是骡子是马,咱拉出来遛遛!我这就去找地方验!要是验出来你这奶不行,没营养,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!到时候,猪蹄汤、鲫鱼汤、通草汤,还有我这祖传手法,一样都不能少!为了我大孙子,这罪你受也得受,不受也得受!”
她越说越激动,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了。沈司珩在旁边一脸为难,看看他妈,又看看我,想劝又不敢:“妈...这...没必要吧?林溪刚生完,多休息...”
“什么没必要!非常有必要!”王金花斩钉截铁,一把推开儿子,“这事儿关我大孙子口粮!马虎不得!我现在就去!”
她说着,风风火火地就要往外冲,走到门口,又猛地刹住车,回头,目光精准地锁定我手里那瓶已经快装满的储奶瓶。
“等等!把这奶给我!”她几步冲回来,劈手就要夺。
我下意识护住:“妈!这是我刚吸出来的!准备给壮壮存的!”
“存什么存!验完了再说!”王金花不由分说,一把抢过储奶瓶,那架势,活像抢到了什么关键证物,“谁知道你回头会不会掉包!我自己拿着去验,放心!”她紧紧攥着那瓶还带着我体温的奶水,仿佛握住了真理的权杖,雄赳赳气昂昂地摔门而去。
“嘭!” 门被甩得震天响。
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。只剩下吸奶器还在右胸上嗡嗡工作,以及婴儿床上壮壮被吵醒后不满的、小猫似的哼唧声。
沈司珩一脸疲惫加无奈地搓了把脸,走到婴儿床边抱起儿子哄着,叹气道:“唉...妈就这脾气,认死理...你也别太往心里去...等她验完,死心了就好了...”
我看着他,心里那点因为他刚才不作为而升起的怨气,也化成了深深的无力。指望他?算了吧。我拔掉吸奶器,看着左边空了的瓶子,又看看右边刚吸了没多少的瓶子,胸口虽然还是胀,但那种硬邦邦的石头感确实缓解了不少。我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一点奶倒进另一个干净储奶瓶,贴上时间标签,放进了冰箱的冷藏室。
“往心里去?”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,揉了揉依旧发痛的胸,“我敢不往心里去吗?再让她折腾几天,我这胸不用擀面杖,自己先爆炸了。”我顿了顿,看着沈司珩,语气带着点疲惫的认真,“沈司珩,我是壮壮的妈,我的身体,怎么喂奶,我说了算。你妈要是再这么瞎指挥,用那些乱七八糟的土法子折腾我,别怪我翻脸。”
沈司珩抱着儿子,眼神有点闪躲,含糊地应着:“嗯...嗯...我知道...回头我说说她...”
我知道他这话说了等于白说。但我现在没力气跟他掰扯。通奶的痛,加上跟王金花斗智斗勇的精神消耗,让我筋疲力尽。我只想好好睡一觉,祈祷那瓶被抢走的奶,能让王金花消停几天。
3 化验单的真相
接下来的两天,王金花果然没来送汤,也没提擀面杖的事儿。家里难得清静。我抓紧时间休息,按医生教的冷敷、让壮壮多吸吮(虽然每次开始都疼得龇牙咧嘴),配合吸奶器,胸部的胀痛硬块终于慢慢消下去了不少,奶量也稳中有升。冰箱里存了好几袋日期新鲜的“口粮”,看着就很有成就感。
第三天下午,我正靠在沙发上,一边用冷敷垫敷着胸,一边看育儿书。门锁“咔哒”一声响,王金花回来了。
那气势,跟打了胜仗凯旋的将军似的。下巴抬得老高,手里紧紧捏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,脸色...怎么说呢,有点红,又有点白,眼神躲躲闪闪,但努力想装出一副“我早就知道”的镇定模样。
沈司珩今天调休在家,正笨手笨脚地给壮壮换尿不湿。看到他妈回来,立刻问:“妈,回来了?那个...化验结果怎么样?” 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(大概是期待他妈能消停)。
王金花没立刻回答,她走到客厅中央,目光扫过我,又扫过儿子,最后落在那张纸上。她清了清嗓子,像是要发表什么重大声明。
“咳!结果出来了!”她声音洪亮,试图找回场子,但仔细听,有点虚,“我就说嘛!这机器弄出来的东西,就是不行!看着是那么回事,实际差远了!”她一边说,一边把手里的纸抖开,却没递给我们看,而是自己先低头瞟了一眼,眼神飞快地闪烁了一下。
我看着她那副色厉内荏的样子,心里冷笑。哟,这是验出结果了,但结果不如她意,开始硬撑了?
“哦?差在哪儿了?”我放下书,慢悠悠地问,顺手把冷敷垫拿开。胸口舒坦了,我也有心情看戏了。
“差...差多了!”王金花梗着脖子,手指胡乱指着那张纸上的几行字,“看看!看看这蛋白质含量!啊?还有这脂肪!啊?还有这个...这个什么...什么球...哦对,免疫球蛋白!都不达标!远远不够!”她越说声音越大,仿佛声音大就能掩盖她的心虚,“我就说!没我那些汤水养着,没我这老法子通着,你这奶能好?能有营养?我大孙子吃了能长好?”
沈司珩听得一愣一愣的,看看他妈,又看看我,一脸困惑:“啊?真不行啊?”
“白纸黑字写着呢!还能有假?”王金花把那张纸拍在茶几上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响,试图增加说服力,“林溪!你看看!你自己看看!为了孩子,你不能再任性了!从今天起,汤必须喝!一天三顿!还有啊,我看你这奶还是不通畅,那擀面杖...”
“妈!”我打断她,声音不大,但很清晰。我站起身,走到茶几边,伸手拿起那张被她拍得有点皱的化验单。
王金花下意识地想抢回去,但我动作更快。
化验单是本地一家挺有名的妇幼保健院出的,项目很详细。我直接略过那些复杂的术语和数字,目光精准地锁定在几个关键指标上:
* **蛋白质含量:** 一个非常漂亮的数值,远高于婴儿所需的正常范围下限,接近上限。
* **脂肪含量:** 同样优秀,完全满足宝宝能量需求。
* **免疫球蛋白(IgA):** 高!非常高!这正是母乳的精华所在,能给宝宝提供强大的抵抗力!
* **总能量:** 达标且优秀。
* **备注栏:** 还特别标注了一句:“乳汁质量优良,营养均衡丰富,脂肪球大小适中,易于消化吸收。”
下面还有一行醒目的综合评价:“**检测样本为高质量母乳,各项营养指标均远超参考标准下限,尤其免疫活性物质含量突出,对婴儿生长发育极为有利。**”
我捏着这张化验单,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。一股混杂着愤怒、荒谬、还有一丝终于等到这一刻的畅快感,直冲脑门。
我抬起头,看向王金花。她还在强装镇定,但眼神飘忽,不敢跟我对视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。
“妈,”我开口了,声音异常平静,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,“您老眼神儿...是不是不太好?”
“什...什么?”王金花一愣。
我把化验单转了个方向,把综合评价那一行字,用指尖“哒哒哒”地用力戳着,几乎要戳破那张纸,然后,手臂猛地向前一递!
那张纸,带着我所有的憋屈、愤怒和终于爆发的力量,不偏不倚,直接拍在了王金花的脸上!发出清脆的“啪”的一声!
“来!凑近了看!看清楚了!”我盯着她瞬间涨红又迅速褪去血色的脸,一字一句,清晰无比,掷地有声:
“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着——**高质量母乳!营养超标!免疫活性物质突出!对婴儿极!为!有!利!**”
“您天天逼我灌下去的那一海碗一海碗的猪油汤,”我顿了顿,指着冰箱的方向,语气陡然拔高,带着浓浓的讽刺,“熬掉了我半条命!喝得我上吐下泻!喝得我堵奶堵到想撞墙!结果呢?结果在您眼里最有营养的汤催出来的奶,每毫升里面含的——是三百块钱一斤的老山参精华?还是您那祖传擀面杖的神力?”
我逼近一步,看着王金花那张精彩纷呈、红白交加的脸,冷笑道:
“不!都不是!化验单告诉您了,也告诉我了——我那奶里,每毫升含的,是三百块的智商税!是您那套过时、愚昧、差点把我胸擀爆了的封建糟粕!是您打着‘为孙子好’的旗号,对我这个刚生完孩子的产妇的折磨!”
“啪嗒。”沈司珩手里刚拿起的干净尿不湿,掉在了地上。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,又看看他妈,再看看那张飘落到地上的、仿佛带着千钧重量的化验单,彻底石化。
王金花被我这一通连珠炮似的输出,外加那张糊脸而上的铁证,彻底打懵了。她捂着脸(其实纸拍得不重,主要是羞辱感爆棚),嘴唇哆嗦着,指着我,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:“你...你...反了!反了天了!你敢打婆婆...”
“打您?”我嗤笑一声,弯腰捡起那张化验单,在她眼前晃了晃,“我这是怕您老眼昏花看不清真相!帮您看清楚点!省得您天天惦记着您那祖传的擀面杖!”
我走到冰箱前,拉开冷冻室的门。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七八袋冻好的母乳,像一排排整齐的白色小砖块。我拿出两袋,塞进旁边早就准备好的冰包里。
“看见没?这才是我给我儿子准备的口粮!安全!卫生!营养丰富!随时可取!比您那套熬汤灌油、擀面杖伺候的‘古法催乳’,靠谱一万倍!”
我拎起冰包,又抱起被爸爸遗忘在尿布台上、正无辜地啃着小拳头的壮壮,冷冷地扫了一眼僵在原地的王金花和还没回过神的沈司珩。
“今晚我带壮壮回我妈那儿住几天。沈司珩,麻烦你跟你妈好好‘学习学习’这张化验单,顺便也‘学习学习’,怎么当一个不添乱、不帮倒忙的丈夫和父亲。想明白了,再来接我们娘俩。”
说完,我抱着儿子,拎着“粮草”,挺直腰板(胸口还有点疼,但心里倍儿爽),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家。
身后,死一般的寂静。然后,隐约传来王金花带着哭腔的咆哮:“沈司珩!你看看她!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!她...她敢这么对我!她...” 以及沈司珩疲惫又无力的劝阻声:“妈...妈您消消气...这事儿...这事儿咱们得讲道理...”
讲道理?呵。
道理,不就在那张拍她脸上的化验单里写着吗?
4 婆婆的转变
三天后,沈司珩开着车,蔫头耷脑地出现在了我妈家楼下。他没敢直接上来,先给我发了条微信:“老婆,我错了。化验单我看了,妈也...冷静点了。我们能谈谈吗?壮壮还好吗?”
我看着信息,没回。壮壮在我妈怀里睡得正香,小脸比在我家时还圆润了点。我妈一边轻轻拍着外孙,一边叹气:“唉...你婆婆那人...是轴了点,但司珩这孩子,心不坏,就是太听他妈的...”
正说着,门铃响了。
我开门。门口站着的不止沈司珩,还有王金花。
嚯!稀客啊!我婆婆居然亲自登门了!虽然脸色还是有点不自然,眼神躲闪,手里还拎着...一个保温桶?
“林溪啊...”王金花挤出一个极其生硬、堪称扭曲的笑容,声音也比平时低了八度,“那个...妈...妈来看看壮壮...” 她说着,目光越过我,急切地看向屋里我儿子。
沈司珩赶紧在旁边帮腔,把手里的几个袋子往前提了提:“溪溪,妈特意熬了点...呃...熬了点清淡的蔬菜粥,还有...买了点水果...”
蔬菜粥?不是猪蹄汤了?太阳打西边出来了?
我侧身让他们进来,没说话,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什么药。
王金花一进屋,直奔我儿子,那眼神,黏糊糊的,带着点小心翼翼和讨好。“哎哟,我的大孙子!几天没见,想死奶奶了!让奶奶抱抱...” 她伸手想抱。
我妈抱着壮壮,没立刻递过去,而是客气地说:“亲家母来了?坐吧。壮壮刚睡下,别吵醒了。”
王金花讪讪地收回手,在沙发边坐下,屁股只挨着一点点边。她搓着手,看看我,又看看我妈,再看看沈司珩,欲言又止。
沈司珩推了推他妈。
王金花像是下了很大决心,猛地抬起头,看向我,语速飞快,声音还有点干巴巴的:“林溪啊!那个...化验单...妈...妈仔细看了!是妈...是老糊涂了!是妈不对!妈没文化,不懂科学,就信那些老黄历...差点...差点害了你...” 她越说声音越小,脸涨得通红,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喉咙里。
我妈和我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。能让王金花说出“我错了”这三个字,那张化验单的威力堪比核弹啊!
“妈知道错了就好。”我语气平淡,没表现得太激动,“都是为了孩子,方式方法很重要。那些油腻的汤,不仅没用,喝多了堵奶不说,还可能让我堵奶更严重,甚至引发乳腺炎发烧,到时候受罪的还是我和孩子。您说是不是?”
“是是是!”王金花头点得像小鸡啄米,态度前所未有的诚恳,“妈以后再也不瞎弄了!再也不逼你喝汤了!那擀面杖...我回去就...就劈了当柴火烧!”她说着,还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脖子。
沈司珩赶紧补充,语气带着点讨好的急切:“老婆,你放心!我跟妈都商量好了!以后你喂奶的事,全听医生的!听你自己的!妈保证不插手!哦,对了!”他像是想起什么,从公文包里掏出几张纸,“你看,这是我查的资料,还有问的医生朋友,都说你这奶质量特别好!冻奶保存也完全没问题!妈也看了,都明白了!”
我看着那几张打印出来的科普资料,再看看王金花那副努力想证明自己“改过自新”的样子,心里的气总算消了大半。要她彻底改变不可能,但至少,她知道了她的“经验”不是金科玉律,知道了要尊重科学,最重要的是,知道了在我儿子口粮这件事上,我这个当妈的,有绝对话语权!
“行了,过去的事就不提了。”我摆摆手,指了指冰箱,“壮壮的‘存粮’快吃完了,我得去吸奶了。妈,您自便。” 我拿起我的吸奶器,大大方方地走进里屋。
这一次,没有质疑,没有阻拦。王金花看着我手里的吸奶器,眼神复杂,但最终只是张了张嘴,什么也没说。沈司珩则是一脸“老婆大人辛苦了”的谄媚表情。
等我吸完奶出来,把新鲜的奶袋放进冷冻室,发现王金花竟然在厨房帮我妈摘菜!虽然动作笨拙,还差点把菜叶子扔垃圾桶里,但那股子小心翼翼、努力融入的劲儿,还真是...百年难遇。
吃饭的时候,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,但还算平和。王金花几次想给我夹菜,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,最后只给我儿子壮壮的小碗里夹了根煮得软烂的青菜。
临走时,王金花磨磨蹭蹭走在最后,快到门口了,她突然回头,飞快地小声对我说了一句:“那...那个...林溪啊,你冻的那些奶...要是...要是冰箱放不下,我...我家冰箱大,地方足...可以...可以帮你存点...”
我愣了一下,看着她那副明明想帮忙又拉不下脸、别别扭扭的样子,忍不住笑了。
“行啊,妈。下次我多冻点,给您那儿也存一份。” 我爽快地应道。
王金花脸上立刻像是松了口气,又像是有点不好意思,含糊地“嗯”了一声,赶紧转身下楼了。
沈司珩抱着壮壮,凑过来,小声问:“老婆,消气了?咱回家?”
我白了他一眼,接过儿子:“回吧。不过沈司珩,你给我记住了,下次再当哑巴,或者当应声虫,后果自负!”
“是是是!领导!坚决服从领导指挥!指哪打哪!”沈司珩立刻挺直腰板,指天发誓。
抱着儿子走出我妈家门,晚风吹在脸上,带着初夏的暖意。胸口虽然还有点哺乳期惯常的微胀感,但那种被强行灌油、被擀面杖威胁的沉重和疼痛,已经彻底消失了。
我的胸,终于,我说了算!
更新时间:2025-07-07 07:44:37